源起汇文

1888年—1952年

导语

南京大学的另一源头金陵大学，是美国基督教会美以美会在南京创办的教会大学，也是第一个向中国政府请求立案并获批准的教会大学。金陵大学，为中国现代大学教育的建立与发展、现代科学技术的引进、新的人才培养模式的开创、优秀人才的输送都做出了突出贡献，是当时教会大学中唯一的A类，社会评价为“中国最好的教会大学”，享有“江东之雄”、“钟山之英”之美誉。

1951年，金陵大学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合并，由政府接管。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金陵大学撤销建制，主体并入南京大学。

从书院到大学堂（1888-1910）

1888年，美国基督教会美以美会的传教士傅罗（C.H.Fowler）在南京干河沿创办汇文书院（Nanking University），请福开森担任院长。后来，美国基督教会中的基督会和长老会又分别于1891年和1894年在南京创办了基督书院(Christian College)和益智书院(Presbyterian School)。1907年基督、益智两书院合并为宏育书院（Union Christian College）。1910年宏育书院又与汇文书院合并，依大学建制成立金陵大学堂。后更名为“金陵大学”(University of Nanking)。

历任院（校）长

图1：汇文书院首任院长福开森

福开森（J·C·Ferguson ,1866—1945），字茂生，著名汉学家、教育家、鉴赏家、慈善家，生于加拿大安大略省。1886年毕业于美国波士顿大学，获文学学士学位（1902年获博士学位），1887年来华传教，先在镇江学习汉语，后到南京。1888年，美以美会在南京创办汇文书院（Nanking University），福开森担任首任院长。期间负责规划建筑校园，初设立圣道馆、博物馆（即文理科），后增设医学馆、附属中学，使汇文书院初具规模。

1897年，受晚清著名实业家盛宣怀之邀，福开森担任南洋公学（即上海、西安交通大学前身）监院，直至1902年。1899年福氏在上海创办了《新闻报》，经营非常成功，位列上海三大报之一，与《申报》齐名。在担任新闻报董事长同时，先后受聘为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幕僚，当时上海法租界有一条马路曾被命名为福开森路（现武康路）。

离校后，福开森长期居住在中国，活跃于中国政界、文化界，受到历届政府重用，曾获清朝二品顶戴，并先后担任北洋政府总统府、国务院顾问，南京国民政府成立后又任行政院顾问。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福开森被日军遣返回美国，于1945年在波士顿病逝。

福开森在华57年，对中国社会颇具影响，其对中国文物收藏、考古和研究方面的贡献尤为突出。曾成为北京故宫博物院聘请的唯一一位外国委员，并担任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弗利尔美术馆在华的文物采买代理人。他一生收藏中国文物珍品甚丰，其中的部分收藏品于1928年捐给其手创之金陵大学。福开森的主要著作有：《校印项元汴历代名瓷图谱》、《中国美术大纲》、《历代著录吉金目》、《历代著录画目》、《陶斋旧藏古酒器考》等。

图2：汇文书院第二任院长师图尔（G·A·Stuart）

图3：基督书院院长、宏育书院院长美在中（F·E·Meigs）

图4：益智书院院长、宏育书院副院长文怀恩（J·E·Williams），后任、金陵大学副校长

福开森捐赠文物

1928年，金陵大学创建40周年，学校创始人、前汇文书院首任院长、后任金大校董的福开森将其在中国40年来耗费巨资收藏的文物中的一部分（近千件）捐赠给金大，作为教学与科研之用。

这批文物计有“铜器327件；石7件；书卷、画册、书轴、书横幅、书楹联、碑帖共66件；玉器39件；缂丝5件；杂器41件；拓本173件；拓本册22册；照片60件；总计939件，皆属稀世珍品。铜器中如周克鼎，书画中如宋贤手札、王齐翰之挑耳图，碑帖中如宋拓王右军大观帖、欧阳率更草书，均为当代“至宝”。（见《金陵大学校刊》144号，146号，151号）

为收藏和展示这批文物，金大拟兴建福氏博物馆，在场馆尚未完成之前，福开森为安全起见，与北平内政部古物陈列所订结寄托单约，暂辟故宫文华殿为福氏古物展览室。后为金陵大学接收，运回本校，现藏于南京大学历史系。

(国民政府内政部：《关于收藏和保管福开森博士捐赠文物的指令》（内字第126号））

赠品中以《挑耳图》最为世人所熟知。由南唐翰林侍诏王齐翰所画，原名《勘书图》，苏轼称其为《挑耳图》，后人评论此画“曲尽形神”之妙。上有李后主的印章“建业文房之印”和宋徽宗的瘦金体题字“勘书图 王齐翰妙笔”，其后还有宋代苏轼和苏辙的题记，珠联璧合，极其名贵，实属国宝级文物。

图5：捐赠藏品中南唐王齐翰之《勘书图》

校园建筑

汇文书院的建筑由美国建筑师设计，散布在东西向的主干道两侧。其中，最突出的是作为汇文象征的钟楼，1890年落成时，堪称当时南京最时髦的建筑之一。钟楼采用了四面开窗的方形平面，平面和立面都追求严谨的对称关系，尤其是主立面，连烟囱也是相互对应的，这些做法都符合英国十六世纪后半叶的文艺复兴时期府邸建筑风格。但薄檐口，大开间，线脚装饰简化，高耸钟楼造型，反映出北美殖民期的建筑式样特征。另外，“钟楼建筑的屋顶原为两折形的孟莎式（Manstart Style）,”此为法国古典主义的府邸建筑要素，圆弧形拱券和半圆拱入口，此为罗马风建筑的惯常手法。

除钟楼，汇文还陆续建筑了教室、口考吟寝室、小教堂、西教学楼等，组成了颇有西方色彩的建筑群。其表现的美国本土殖民期建筑风格，实质上是折衷主义设计思想的结果。汇文书院是金陵大学的前身，单从建筑形式来看，汇文书院和金陵大学只有很少一点相似之处，但从其反映出的设计思想来分析，亦具有某种连贯性的关系。

图6：汇文书院钟楼

图7：汇文书院全景

图8：汇文书院大门

图9：基督书院

馆藏臻品：汇文书院院旗

名称：汇文书院 院旗

尺寸：高42cm×上边长96.5cm×下边长93cm

材质：麻布

年代：清末（约1888—1909年间）

藏品描述：汇文书院创立于1888年，是美国教会在南京最早开办的西式高等学校，其英文名称为“Nanking University”。藏品已有百余年的历史，保存基本完好，在留存下来的反映中国近代高等教育发展史的校旗类文物中，并不多见。藏品以黄麻布为底，绘有红底“院标”和书院英文简名“NU”,院标上“汇文书院”四字为黑色楷书。现保存在南京大学校史博物馆。

馆藏臻品：“汇文书院、宏育书院并立”石碑

名称：“汇文书院、宏育书院并立”石碑

尺寸：高62cm×宽20.3cm×厚14.4cm

材质：石质，灰色

年代：1910年

藏品描述：此碑为汇文书院和宏育书院合并时所立，书写字体为楷书，代表金陵大学堂正式成立。石碑发掘于原金陵大学图书馆附近，现藏于南京大学校史博物馆。

金陵大学的组建、立案与发展（1910-1937）

1910年2月，金陵大学堂成立（1915年随京师大学校改名为金陵大学校），著名书法家、两江师范学堂监督李瑞清题写校名，包文为学堂监督（即校长）。

金大的组建时期，大学部设在汇文书院原址，中学设于宏育书院校址，小学设于益智书院校址，同时金大在鼓楼购地建造新校舍，至1921年新校舍基本竣工。自1916年起，大学部陆续迁入新校舍，干河沿旧址改设附属中学。1927年，国民政府定都南京，金大文理科科长、留美博士陈裕光成为金大第一位华人校长。1928年，按照国民政府《大学院颁布条例》，金大提请立案。同年9月20日立案照准，为国内教会大学最先立案者。立案后金陵大学入学人数逐年增加。

图12：民国大学院院长蔡元培为立案事给陈裕光校长的信函

金陵大学堂 校牌

藏品名称：金陵大学堂 校牌

尺寸：长309.8cm×宽65.7cm

材质：石质，灰色

年代：1910年

藏品描述：金陵大学成立于1910年，当时已是清末“废书院、兴学堂”后期，故定名为“金陵大学堂”。此校牌一石一字，由五块石材组成，书写字体为柳体隶书，内似填金色漆。校名题写者为清末民初著名书法家李瑞清。此校牌现保存在南京大学鼓楼校区校史博物馆前。

图14：位于干河沿的金陵大学堂校门

悬挂在原金陵大学校门旁的铜钟，产自美国纽约州特洛伊城的梅利尼贝尔铸造公司，当年金大的学生们就是随着钟声进出课堂。

图15：金陵大学铜钟

图16：现藏于南京大学校史博物馆的金大铜钟

历任校长

图17：包文 （A. J.Bowen）汇文书院院长、金陵大学首任校长

包文（1862-1944），生于美国伊利诺伊州，毕业于讷克司大学文学系。于光绪二十三年（1897）35岁时来华，先后担任汇文书院院长（1908-1910）和金陵大学首任校长（1910-1927）。1927年辞职返美，1937年3月应陈裕光之请重返金大，除备咨询外并教授英美文学史。七七事变后返美，此后再未来华，1944年病逝于美国。

《包文先生传》云：“先生为人静肃威重，豁达有容量，乐善泛爱，待人和易，而出于至诚。”

——出自《金陵大学60周年校庆纪念册》

包文在金大早期发展中的贡献

1、推进三院合并，创建金陵大学。包文认为当时的中国身陷困境，非教育不能救民救国。在继任汇文书院院长之后，极力推进合并。并几经协商，解决了大量细节问题，1910年最终决定宏育并入汇文，包文出任合并后的金陵大学堂监督（校长）。这次合并为金陵大学的持续发展奠定了基础。

2、争取办学资金，推进校园建设。金陵大学初创，设备简陋，师资缺乏。包文承担起学校筹款重任，因为出色的教育理念和个人能力，包文筹集到了巨额的资金，用于购置土地，重建校舍。同时包文还主持购买了与金大校园相毗联的一位清代官员余氏的旧宅“陶园”。

3、完善金大学科，尝试国际办学。包文接任校长时，金大只有文科，数理科附在文科内。他先后设立医科、农科、师范专科，使得学校规模初具，成为一所综合大学。

4、重视中国文化，促进中国教育。作为一个美国传教士，他却有一个主张是:中国人的教育应当由中国人主持。他担任校长之后，开始聘请中国人担任教授，并请他们参与学校管理和决策，1925年时，文理与农林科长均为中国人，校董和教职员工中中国人都超过半数。包文也非常重视推动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金陵大学以英语教学闻名一时，包文则认为教学不能偏重英文，推动设立了国文系，之后又将国文列为必修课，大量购买国学典籍，是中国教会学校重视国文教育的先驱。在因病回国之后，他在美国发表演讲宣传金大，并经常来信询问学校困难和中国抗战情形，直至1944年病逝。

图18：陈裕光，金陵大学首任华人校长

陈裕光（1893-1989），号景唐，祖籍浙江宁波鄞县，著名教育家、化学家。1905年入汇文书院附属中学成美馆（今金陵中学）求学，1911年入金陵大学化学系，1915年毕业。因成绩优异于1916年由学校资送美国深造，留学期间曾担任留美中国学生会会长,并参加美国化学会,1919年他创办了《中国留学生季刊》(中文版),《留美中国学生月刊》(英文版)。1922年获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随后返国出任北京师范大学理化系主任，并曾兼任教务长、校务委员会主席。1925年受聘金陵大学化学系有机化学教授,并于1926年接替夏伟思，任金陵大学文理科长。1927年陈裕光接替包文出任金大校长，成为金陵大学历史上第一位华人校长，也是第一位担任教会大学校长的中国人。

他毕生致力于教育事业，从1927年11月到1951年学校改组，陈裕光担任金大校长达24年之久，是教会大学中任期最长的华人校长之一。他为金陵大学建立了优良的校风，使该校成为国内外知名的学府，培养了大批人才。由于他对教育事业的杰出贡献,先后于1929年和1945年获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荣誉教育奖章和美国加州大学名誉教育博士称号。1989年4月19日病逝于南京。

图19：陈裕光颁发给吴徴铸私立金陵大学毕业证书（1934）

校歌 校训 校标

图20：校训与校歌

金大校训

1942年2月23日“国父纪念周”，陈裕光校长明确提出“真、诚、勤、仁”为金大校训。之后的《赠本届毕业同学》，陈裕光对四字校训予以阐释，并把前两个字调换位置，将校训改为“诚、真、勤、仁”——忠信谓诚，求是谓真，业广谓勤，博爱谓仁。

金陵大学校训以“诚”为首，即要讲究“忠信”，细言之，就是要诚笃、诚朴、诚信。在陈裕光看来，要办好一个学校，最要紧的就是讲究一个“诚”字。

真，就是求是，崇真求实。包括真实明理，真诚待人，真率做人诸方面。对此，陈裕光曾多次明确地表达，后来给金大的题词仍为“存真求实，继往开来”。

勤，陈裕光对《尚书·周官》中“功崇惟有志，业广惟勤”的思想极表赞同。而”业广惟勤“亦即韩愈《进学解》中的”业精于勤“，包括了勤勉、勤恳、勤俭等方面，既有脑力之勤，又有体力之勤。

仁，即仁爱、仁厚、仁义。陈裕光数十年坚持着这一思想：“博爱谓仁。”并以仁爱、仁厚、仁义治校，终于形成全校“金陵一家亲”的珍贵局面。

校歌歌词

胡小石 作词

H.S.Thompson 谱曲

歌词：

江滔滔东入海，我居江东。

石城虎踞山蟠龙，我当其中。

北楼嵯峨，艺术之宫，文理与林农。

思如潮，气如虹，永为南国雄。

背景：

此校歌写成于1931年，是年金大自汇文书院创始起，已经历四十余载春秋。校学生会在全校师生中征集“校歌歌词”，提出3点要求：

1、歌词不必长，以能发扬互助精神，适合本校历史环境的主旨；

2、歌词不拘文言语体，惟求清晰简洁，便于记忆；

3、歌词宜声调铿锵，意气磅礴，尽发扬欢忻之致。

最后，文学院教授胡小石撰就的这首词中标，谱上美国康奈尔大学（Cornell University）校歌的旋律，最终成为金大校歌。

图21：金陵大学校标

图22：南京私立金陵大学钤记

图23：金陵大学校校旗

校园规划和建筑

金陵大学校舍的第一次建设始于1911年，持续到1921年才全部竣工，这批建筑共有大楼十余座，规模宏大，美轮美奂，以中国北方官式建筑风格为基调而中西合璧，是当时南京最高大的建筑，也是今天南京大学鼓楼校区的组成部分。2006年，金陵大学旧址被国务院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图24： 1913年金大校园规划图

图25：金大校园规划图说明

在金陵大学的早期规划中，有如此大的基地范围，大学部却集中在北端一块用地之内，也没有采用寄宿学院式的分区方式，此处反映出美国的大学概念和英国的大学概念的区别。英国的大学概念中的各学院有相对独立的区域范围，在此范围之内由各学院自行其事，所谓学院属于规划概念。美国的大学概念中的各学院是指楼房，楼房之外的所有用地都是公共领域，所谓学院属于建筑概念。

金陵大学大学部就是典型实例：大学部由文学院、理学院、农学院组成，每个学院为一幢楼房，呈三合院式布局，建于20世纪20年代前后，现称之为东大楼、北大楼、西大楼，三院嵯峨，蔚为壮观。校歌唱颂为“北楼嵯峨，艺术之宫，文理与林农。思如潮，气如虹，永为南国雄。”

金陵大学建筑特点

金陵大学建筑的主要设计者是美国建筑师司斐罗（A. G. Small）,他于1914年应校长包文之邀来到中国，在金陵大学工作十余年，大约在主持西大楼设计之后离去。

金陵大学的建筑大多为体量不大的二、三层建筑，更多中国北方官式建筑的外部特征，庄重舒展、统一和谐。三合院式的空间布局是教会大学规划中常用的手法，其主要目的是利用半封闭的空间提供一个可供交谊的露天场所，以增进学生之间和师生之间的感情联系，保持教会大学的持久影响力，因此，教会大学的校园建设普遍追求园林化，重视校址的选择和校园早期规划。

陈裕光校长曾回忆：“金大的全部工程由美国芝加哥一家公司设计承包，建筑材料除琉璃瓦和基本土木外，都从国外进口。新校舍从1910年开始设计、动工，至1915年秋，长达五年部分落成。建成后的金陵大学校舍，中西合璧，美轮美奂，十分宏伟，……与鼓楼巍然并峙，为当时南京最大之建筑。”此文中提到的建筑公司，为美国芝加哥帕金斯建筑事务所（Peking ＆ Fellows’ Architecture）,司斐罗当属这家事务所的成员。

图26：金陵大学的东大楼、北大楼和西大楼建筑群，分别为理学院、文学院和农学院

东大楼理学院（又名科学馆）于1912年竣工，“系三层楼的西屋，建筑费用合墨银三万余元。”（“墨银”：墨西哥银元，又名鹰洋。）

图27：东大楼理学院（又名科学馆）

西大楼农学院（又名裴义理楼）于1925年竣工，系四层教学实验楼，由美国洛克菲勒基金会、对华赈款委员会及部分美国友人捐赠。

图28：西大楼农学院（又名裴义理楼）

北大楼文学院于1919年竣工，高度与鼓楼齐，宏伟而古雅，是当时南京最高建筑之一。

图29：北大楼

图30：校门与西大楼

图书馆于1936年兴建，系三层楼建筑，由国民政府捐赠，我国著名建筑设计师杨廷宝设计。

图31：图书馆

图32：金陵大学迁鼓楼后的校门

小礼拜堂，始建于二十世纪初叶，由著名建筑师齐兆昌，美国弗洛斯与汉密尔顿建筑师事务所共同设计。堂前同时建一钟亭。

图33：小礼拜堂

大礼拜堂教堂，1921年竣工，系单层大空间建筑，平面用西式教堂的巴西利卡型制，1951年后改建成礼堂。

图34：大礼拜堂教堂，后改建成礼堂

金陵大学鼓楼医院

早在1896年，汇文书院便设立了医学馆。师图尔为医科总教习，马林为医学教习。1913年金大重建医科，预科2年，本科5年，授予医学博士学位，在我国最早实施七年制医学教育。

金大将医科迁入先前在鼓楼购买自教会的一所房屋，并以2.7万美元购买毗邻的基督医院（基督医院是马林1892年在今天鼓楼医院所在地建成的一座4层楼房，1893年开始收治病人），作为医科的附属医院，并一起更名为金陵大学鼓楼医院。

图35：图为金陵大学鼓楼医院

图36：金陵大学医护毕业学生

西迁入川至东还复校（1937—1949）

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同年11月金大举校西迁，在成都华西坝借用同为教会大学的华西协合大学校舍继续办学，理学院分部设在重庆求精中学，金大附中设在万县。当时条件艰苦，经费不足，但金大上下同仇敌忾，克服困难，使学校不断有所发展。增设了一批新的系科，也取得了许多科研成果。抗战胜利一年后东返复校，于1946年9月在南京原址开学。1948年，金大设有文、理、农三院、22个系、4个专修科、7个研究所。在校生达到1100人。

西迁过程

抗战之初，金陵大学迁校的准备并不充分。因为美国在中国有治外法权，金大的一些西方人士认为，即使日本打到南京，金大仍有美国大使馆的保护。所以1937年10月4日，金大仍按时在南京开学。

但随着局势急转直下，金大不得不于11月18日停课西迁。金大经与另一教会大学——成都华西协合大学商洽，决定前往四川。

1937年11月25日，金大第一批师生从南京下关出发，踏上漫漫的西迁之路。在金大校长陈裕光的回忆中，可见到些许细节：

“……金大行政只好发动群众，依靠师生员工的力量，四出借车辆、船只，运送行李、家具及人员。最后分三批从下关出发，经汉口抵成都，前后历时三个月，备尝艰辛……”

“金大校本部迁成都华西坝，理学院迁重庆，次年三月在四川开学。当时内迁成都的，除金大外，还有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齐鲁大学，最后还有燕京大学，加上原来的华西大学，一共有五所教会大学集中一地，显得十分热闹融洽。”

在川办学

金大在华西坝组织修路，该路被命名为金陵路，至今尚存。

图37：金陵路开工典礼

图38：今日的“金陵路”（2013.9.15，成都华西坝）

图39：华西协合大学教育学院大楼，金大的校长办公室、教务处、训导处、事务处均设于此

图40：抗战时期迁址成都的金陵大学图书馆（合用）

图41：金大学生在华西坝露天用餐

图42：金大在华西坝时使用的“连桌椅”

学科设置

1948年，金大增设了一批新的系科，设有文、理、农三院，22个系、4个专修科、7个研究所,在校生达到1100人。

东还复校

抗战胜利后，金陵大学东还复校。

图43：金大学生在东还途中

图44：抗战胜利后返回南京（1946）

图45：运回的物资堆放于金陵大学原址大门前

1946年9月，东还后的金陵大学在南京原址开学。下图为1946年开学时同学在教务处注册。

图46：开学时同学在教务处注册

金大安全区

1937年日军向南京进攻前夕，为了尽量减少战争给平民造成的伤害，按照在上海南市设立难民区收容难民的先例，由时任金陵大学董事会董事长杭立武提议，邀集在南京各教会学校服务的美国人和少数英德商人大约20人，决定成立一个国际救济机构，定名为“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委员会公推拉贝为主席。国际委员会划定的南京安全区以美国驻华大使馆所在地和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金陵神学院、金陵中学、南京鼓楼医院等教会机构为中心，占地约3.86平方公里，并建立25个难民收容所，它在日军对南京城长达数月的屠杀中保护了约25万中国难民的生命。

图47：1938年3月设立在金陵大学的安全区

图48：1938年设在金陵大学鼓楼医院的难民医院

图49：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要成员（中为约翰·拉贝）

约翰·拉贝（1882—1950），出生于德国汉堡。他1908年来到中国，自1911年起先后担任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北京、天津、南京办事处代表。拉贝刚来南京时在下关居住，直到1932年夏天，拉贝同金陵大学农学院院长谢家声签订了一份协议。根据这份协议，同时按照拉贝的要求，学校建一座集办公和居住于一体的房屋出租给拉贝，也就是现在的拉贝故居（小粉桥1号），它是南京大屠杀期间25个难民收容所之一，被称为“西门子难民收容所”，难民最多时这里收留了630多人，由于拉贝的得力保护，他院子里的难民没有一个伤亡。拉贝亲眼目睹了中国军民的死亡之旅，将其所见所闻以战时日记的形式详实地记述了侵华日军在南京犯下的一桩桩令人发指的暴行。拉贝日记共计2100多页，记载了南京大屠杀的500多个案例，它是对侵华日军制造这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血泪控诉,是对日本军国主义者犯下的严重罪行的有力证词。

图50：1938年设立在拉贝旧居的25个安全区之一的“西门子难民收容所”

为了缅怀拉贝先生，同时为了表彰他在南京大屠杀期间的人道主义行为，拉贝故居于2005年起着手修缮，2006年10月31日建成南京大学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及拉贝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研究交流中心。

合并与改制（1949—1952）

1949年4月，人民解放军占领南京。在陈裕光的主持下，经过多次召开全体教职员会议和校务委员会讨论，金大做出“绝不迁移台湾”的决定。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这场战争给在华外国教会学校的命运带来了历史性的转变，中美关系急剧恶化，金大美籍教师在1950年前后相继离开中国。

1951年金大与美国教会断绝关系,并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合并，接受政府提供的经费，由政府接管。

在教育部统一部署下，我国参照苏联高校设置的模式，在1952年对全国高校进行了有计划、大规模的院系调整。在大调整中，金陵大学的文、理学院并入南京大学，南京大学校址也由四牌楼迁入金大原址。

图51：金大师生发表宣言，拥护政务院颁布的《关于处理接受美国津贴的文化教育、救济机关及宗教团体的方针的决定》

图52： 1951年，金陵大学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合并

李方训

图53：金陵大学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李方训

李方训（1902－1962），江苏仪征人，曾就读于江苏省立扬州第八中学。1921年考入金陵大学，攻读化学专业，1925年毕业后留校任教；1928年赴美国西北大学深造，1930年获博士学位后，他婉言谢绝了导师的挽留，毅然回国执教于金陵大学，不久担任理学院院长，时年28岁。抗战爆发后，李方训随金陵大学内迁成都，在这艰苦的备件下，继续进行科学研究，连续发表了十几篇科研论文。1948年美国西北大学特邀他赴美讲学，为了表彰他在电解质溶液理论方面的卓越贡献，同年授予他荣誉科学博士学位，并赠予金钥匙。

1950-1951年先后担任金大代理校务、校长，并于金大与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合并后，被任命为金大校务委员会主任委员。1952年金陵大学和南京大学合并后，李方训出任南京大学副校长。1949年，李方训参加中国民主同盟，1955年起任民盟中央委员，并于同年当选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1962年8月2日在南京逝世，时年60岁。

李方训是我国著名的物理化学家和教育家，长期从事电解质溶液性质及理论的研究，对格林亚试剂的反应机理，离子在水溶液中的物理化学性质，如离子熵、离子的极化和半径以及混合电解质溶液中离子活度系数等，做出了重要贡献。他先后在金陵大学、南京大学任教30余年，为我国培育了大批优秀人才。

图54：李方训颁发给燕恩光公立金陵大学毕业证书(1952年)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

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原名金陵女子大学，创办于1913年，与金大属美国教会同一教派，即由美国浸礼会、监理会、美以美会、长老会、基督会等教会联合创办。始设于南京绣花巷，1916年起，在南京宁海路建筑新校舍，首任校长为德本康夫人（ Mrs. Ianrence Thurston）。1919年获得美国纽约州立大学对金陵女子大学学位的认可。1928年学校改组，由吴贻芳任校长，其于1930年向国民政府办理立案手续。因金女大仅设文、理两院，按《国民政府大学组织法》，改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办学中设置过16个四年级学科，包括中文、英语、历史、社会、音乐、体育、化学、生物、家政以及医学专科等，在国内外享有声誉。从1919年到1951年，毕业人数为999人，人称999朵玫瑰。

校长吴贻芳

图55：金陵女子大学校长吴贻芳

吴贻芳（1893－1985），中国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基督徒。祖籍江苏泰兴，出生于湖北武昌。1916年考入金陵女子大学，她是金陵女大首届毕业生。1919年毕业后任教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1921年出国留学，1928年获美国密歇根大学生物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回国，任金陵女子大学（1930年更名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校长，成为中国高等教育史上的第一位大学女校长。将金女大掌管得有声有色，蜚声海外。

图56：美国纽约州立大学颁发的金陵女子大学学士学位证书（1927年）

1951年金女大和金大合并，吴贻芳任金陵大学校务委员会副主任委员。1979年获密歇根大学为世界杰出女性专设的“智慧女神”奖。 她还是世界上第一位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的女性。1985年11月10日，吴贻芳在南京去世。南京师范大学校园内建立了“贻芳园”，内设“吴贻芳纪念馆”，陈列、展出她的生平业绩。

图57：吴贻芳在联合国制宪大会上，代表中国在联合国宪章上签字（1945.6.26）